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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节(1 / 2)





  霍决的眸子洞悉一切。

  察人心,从来是他的长项。

  他端起茶盏,不动声色地啜了口茶,放下,道:“在长沙府的时候,便在攒钱了。只想着慢慢攒,你还小呢,我省着些,应该来得及给你补些嫁妆。”

  “后来皇帝殡天,我去干掉了马迎春,手里有了些资财。只当时还以为你在山东呢,形势又紧张。”

  “外面的人还不知道皇帝殡天的消息时候,我们已经在调兵谴将了。我那时身不得自由,只能继续攒着。”

  “紧跟着就北上了。这一去,不知道什么结局。夺嫡这种事,谁说的准呢,也许就埋骨京城墙下。我把能带走的都带走了,就没打算再回去。”

  “幸而先帝与陛下得天佑,坐了江山。我才拾掇出些东西,赶着叫康顺送到青州去,没想到还是没赶上,没想到你这么早就出门了。”

  康顺也说,他经历过许多大风大浪。

  温蕙如今听着,果然在旁人还岁月静好懵然无知的时候,他这里已经是腥风血雨。

  只腥风血雨中,他一个大男人,竟还想着省着、攒着。

  明明,是孤身一人,了无牵挂的。

  婆母和夫君都说过,宦官们贪财爱奢靡,就是因为断了香火,没有承继,所以今生的钱都花在今生,不留来世。

  “我……我运气很好。”温蕙道,“婆母、夫君,没有因嫁妆的事轻鄙我,他们一直都对我很好的。”

  “我都知道。”霍决说,“后来,一直看着你呢。”

  后来,一直看着你呢。

  温蕙终于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

  霍决有些恍惚,想起了当年,那掉落在小河滩泥地上的一滴泪。

  滴在了他的心上,一直忘不了。

  他凝望着温蕙皎白的面颊,伸出手去,指背抹去了她的泪痕。

  一点点的肌肤接触,麻丝丝的异样感觉便自指尖涌入身体。

  霍决顿了顿,指背又轻轻地蹭了蹭她的脸颊。

  柔软娇嫩,像花瓣一样美好。

  温蕙攥住了他的手,不敢抬眼:“四哥,我心里,只当你是哥哥,与我哥哥们一样,是家人。”

  霍决却道:“我从来都没有当你是妹妹过。”

  又道:“若当年没有潞王案,你的确,该是我的家人。”

  温蕙想放开他的手,霍决却反握住了她的手。

  “当然,我现在是个阉人。你什么都懂了,该知道我是什么身份。”霍决道,“你若觉得恶心、厌弃,只管说。我立刻送你走。”

  他说着,手上的力道便大了起来。

  前日里,便是这力道,捏青了陆嘉言的手臂。

  男女授受不亲的。

  温蕙本想抽出自己的手,闻言,却无法再用力。

  “我没有。”她道。

  她抬起眼,看着霍决。

  霍决却又不看她了。

  他盯着榻几一会儿,忽地放开了她的手,起身就走。

  “四哥!”温蕙喊了声,却没能阻止他身影消失。

  温蕙一个人坐在榻上怔怔了会儿,把脸埋在手里,发出长长的、无力的叹息。

  夜幕降临,

  霍决浸在白玉池里,婢女们为他洗头发。

  霍决闭着眼睛,忽然问:“蕉叶呢?”

  婢女们的手都抖了抖,战战兢兢地回答:“在她自己的房中,要唤她来吗?”

  霍都督却沉默不回答。

  许久,他吐出一口气,道:“……不用。叫她好好待在院子里,别出来乱跑。”

  婢女们应道:“是”。

  初七,霍决没出现。

  康顺来回答了昨日里温蕙问霍决的问题。

  “天寒地冻,有些河道有冰,可能走的慢些。”他道,“信鸽飞得快,小安到了那边,确认了情况,就会传信回来。你别着急,也就过了灯节吧。”

  温蕙道:“多谢。”

  康顺看着高高壮壮的,却是个嘴巴十分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