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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2 / 2)


  她声音幽幽的,像叹息,又像睡着了的呓语。

  “真是太奇怪了。”她说,“为什么我这样靠近你,就总觉得没法呼吸?可又想往你身上靠?想跟你更近一些?”

  她不解,喃喃地道:“怪啊……”

  陆睿睁开了眼睛。

  微微低头看着靠在自己肩头的鸦青绿鬓,凝视片刻,他嘴角勾起,低头在那秀发上轻轻一吻。

  只温蕙已经一息入睡,全不知道。

  陆睿揽着她肩膀的手稍稍紧了紧,与她互相依靠着,也合上双目小憩。

  等到温蕙被摇醒的时候,车子已经在客栈门口停下了。

  银线在外面唤了声“少夫人”,掀开帘子,竟递进来一个帷帽。

  温蕙揉了眼睛,正打呵欠,顿时愣住,有些不可思议地问:“这哪来的?”明明银线跟她出门的时候没见拿这个东西啊?

  银线小声说:“临上车的时候,青杏赶着送过来的。”

  温蕙颇为无语:“不都到了客栈门口了吗?”

  银线小声地说:“还是戴上吧……”

  银线神情口吻都有些怪怪的,全不是从前爽利的模样。温蕙还没问她是怎么了,陆睿已经伸手接过来递给她:“戴上吧,陆家少夫人抛头露面的不像话。”

  温蕙闻言一怔。

  因为听话得听音儿。陆睿这话没说完整。顺着这话锋接下去,可以自然而然地接一句“惹人耻笑”。

  温蕙陡然明白了银线的不对劲——以银线大大咧咧的性格,青杏塞这个给她,她是必然得问一句“戴这劳什子作甚”的。青杏必然得解释,大约就和陆睿说的差不多。

  不戴会惹人耻笑呢。

  可他们从青州到江州下船的时候,就是光头光脸地下来的,这么说起来……那时候是不是就已经被人笑过了?

  银线十分要脸面的,特别注意不给温家丢脸。所以听了,想明白了,难受了吧。

  温蕙也小小地难受了一下下。

  但她自来豁达,或者用温夫人的话说,脸皮厚。立刻便想到,她又不是存心的。

  在青州,女子风风火火骑马奔驰都是有的,谁成日里戴这个。

  她认识的女眷里,戴这个出门的也就是贺家的莞莞了。贺夫人拘得严,莞莞没办法只能戴着出门。但到了外面和她们一起玩耍,到了贺夫人看不到的地方,还不是一把摘下来丢给丫鬟。

  温蕙那一点点难受就立刻烟消云散了。因为这不是她做的不好或者品行不好什么的,这只是地域差异而已,南方人太讲究啦。

  不过想到自己无意中已经给陆睿丢过一次脸,陆睿却从没提起过,不由得有点过意不去。便接过来,道:“好。”

  戴上了,又叫住他:“陆嘉言。”

  陆睿已经起身正要出去,闻声转头看她。

  温蕙撩着帷帽的白纱,露出半张娇花似的面孔,脆声说:“若以后我做的有什么地方不合你们这里的规矩,你赶紧告诉我。别掖着。”

  陆睿一笑:“好。”先下了车。

  这车子的高度其实完全可以自己跳下去的。但陆嘉言已经站在车旁伸出了一只手,温蕙便将自己的手搭在他手里,踩着高低凳老实走下来了。

  温松温柏并没有出来迎他们。他们两个虽然只是兄长,但今日里回门,他们乃是代替父母接待出嫁的女儿和女婿。两个人都只站在包的那间院子正房的台阶上等着。

  他两个倒还好,不见特别疲倦的样子,可能是已经休息过了。只是等真见着了温蕙,俩人还挺惊奇:“戴这劳什子作甚?”太不像月牙儿的风格了。

  温蕙:“……”

  看吧,就说了不是她个人的问题。

  陆睿见他们兄妹三人如出一辙的表情,不禁莞尔,又正经施礼:“见过两位舅兄。”

  温柏、温松忙还礼:“妹夫多礼了。”

  陆家的仆人们一箱一箱地往院子里抬东西。陆睿道:“一点薄礼,兄长们不要嫌弃。”

  温柏温松打眼一看那“薄”礼,暗暗咋舌,脸上都露出了笑容,假惺惺客套:“哎呀呀,叔父和婶子真是太客气了。”

  遂把二人迎进了房里。温蕙这才摘下了那碍事的帷帽,长长吐了一口气。

  两兄弟拿眼把妹子一打量,三天不见,就觉得这妹子好像哪里不太一样了。

  看她一身玉色衫裙,头上珍珠簪,好看是好看,就不像新嫁娘。温松不由叹道:“唉,没想到赶上国丧,真倒霉。”

  也只敢说倒霉,不敢说“晦气”。撞上旁人家的白事还可以说一声晦气,遇到国丧,关乎国运的事,谁敢说晦气。也就自认倒霉吧。

  温蕙问:“你们今天祭了吗?”

  “祭了呢。”温柏道,“街上商家都要设祭棚的,店里的客人都跟着店家一起祭的。天不亮就起来了。”

  温蕙道:“我更惨呢,寅时就起了。好复杂呢,唱礼的我都没听明白,全跟着我婆母,她怎么做,我怎么做,学了不少东西呢。”

  温柏道:“可没淘气吧?别惹你婆母生气。”

  温蕙梗脖子:“我怎么会淘气!”

  温松道:“看你那眼睛肿得,怎么哭这么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