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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2 / 2)


  他的大弟子一念虽然同样陨落,但却留下了传承,亲人后辈也有寒云宗照拂,一直延续至今。而一忘原本是个孤儿,童年又受尽磨难,以至于冷情冷性,习惯了孤身一人。

  一忘没有收徒,更没有家人,唯有一柄剑从不离身。可一旦他身死道消,世间便再无痕迹。

  景岳取出匣中玉牌,玉牌只有半拳大小,是他当年刻好送给一忘的,此后,一忘便一直戴着。

  手中的触感冰凉,一直凉到心里。

  但在许多年前,它也曾被一忘的身体温暖过。

  景岳看着玉牌上的纹路,忽然一愣,“怎么多了一行字?”

  ——剑出我心,以身祭剑。

  他记得玉牌原本只有前四个字。

  一叶:“那是二师兄后来所刻,他说在剑道上有了新的领悟。”

  景岳迅速取过手札,粗粗翻看,发现一忘似乎想自创一种剑法,并且隐隐有了雏形。

  通常而言,一把剑不管再宝贵,开始都只是死物。但随着剑与修士不断融合、炼化、成长,它会渐渐生出剑识,之后则是剑灵,最终进化为剑魂。

  而凝练出剑魂的剑,万年也难找出一把,拥有它们的人一定是剑道宗师级人物,若无意外,大道可期。

  一忘的想法是种全新的剑道思路——修者到了紫府大圆满境,只需斩破紫府、重塑肉身,将剑灵与天地灵气交融炼化于丹田,在此基础上从头修炼,就能毫无阻碍地开辟洞天,唤醒剑魂。

  “好!”

  景岳忍不住赞道。

  一忘不愧是剑道上万年难遇的天才,能够不袭前人,独出蹊径,为后来人呈现另一种可能!

  只可惜,剑法未成,却已物是人非……

  景岳仿佛又看到了他抱回来那个被毁了容的小孩,又看到那一双孤僻冷漠的眼睛,心中乍然一酸,强自按捺。

  手札最后一页,写着八个字:剑之一道,没有终极。

  他合上手札,妥帖地收好。

  景岳:“走吧,时间不早了。”

  一叶:“师尊啊,您知道,咱们宗门除非紧要事件,平时都禁止飞遁。可今天的入宗大典您要是不从天而降,显得多没气势啊,所以……”

  他手一抹,半空中出现了一堆飞行法器。

  一叶:“您选一个吧?”

  景岳:“……”

  ——扫帚、抹布、木桶、扁担、骰子……??

  想象一下他乘着这样的法器入场,画面太美不敢看。

  景岳知道一叶不是故意的,因为一叶自己的飞行法器就是个搓板,只是在外头他大多御剑,勉强维持了高人做派。

  可一叶的美意他真的无福消受,或许只有蓝凤才懂。

  “要扫帚!!景景快选扫帚!那是魔法师的坐骑!叽叽要坐扫帚嘛!!”

  景岳:“……多谢好意,我自己来。”

  一叶:“可师尊您现在还无法御剑啊?”

  景岳给他一个“你是不是傻”的表情,默默抬头望天。

  天空碧蓝如洗,灵禽平张着翅膀翱翔,划过一道道白雾般的痕迹。景岳吹了声口哨,天上的灵禽顿时像受到感召,成群结队朝白雾峰而来,乖巧地落在他脚边,微微伏下身。

  已恢复“姿色”的蓝凤此时站在景岳肩头,骄傲扬起鸡头。它虽不满景景放弃了扫帚,但此刻灵禽都对自己臣服,它还是可以接受的。

  见蓝凤自作多情的傻样,一叶眼角抽了抽。

  景岳最后选了只离他最近的仙鹤,坐上了它的背,摸了摸它的头。

  仙鹤引颈长鸣,扇动羽翅一飞冲天,其余灵禽紧随而上。

  而此时,寒云宗山门前忽然迎来十余个道人,为首的约莫二十出头,姿容惊艳,天质自然,只面上凛若冰霜,让人不敢逼视。

  守在山门两侧的寒云宗弟子看清他的样貌,顿时倒抽一口冷气,面色潮红,激动得舌头打结。

  “秦、秦真君有请!”

  青年微微颔首,领着一众同门入了寒云宗。

  这一行人正是天下第一剑宗,万铭剑宗的弟子。

  他们其实很早就上路了,毕竟寒云宗有了新老祖可是震惊修界的大事,于公于私万铭剑宗都十分重视,岂会有心迟到?

  只是路上他们得到了魔修的消息,因此耽误了时间。

  队伍中,有些弟子还是初来此地,一入山门便被寒云宗如梦似幻的景色震惊了。

  “听说寒云宗乃修界第一景,果真名不虚传。”

  “宗门那座界石,传闻就是景元道祖刻下的,我早就想来瞻仰一番,刚刚一见,差点儿让我魂魄出窍魂。”

  “也不知那新道祖是何等惊世之才,听说今日大典,连早不理俗世的三位老祖都会出面呢。”

  “毕竟是得了景元道祖的传承,走到哪宗哪派,谁不当成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