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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第91节(1 / 2)





  “聊些有趣的话题吧,”马克西姆笑着说,“我对你的过往很好奇。”

  景玉没理他。

  “父母离异,没有亲人可以依靠,你怎么想起到德国读书呢?”马克西姆观察着她的神色,问,“据我所知,你所在的国家,对于你这样条件的学生,也有学费和生活费的补助吧?”

  景玉看着自己手中的瓶子。

  面对这样的问题,她坦然回答:“很简单,被生物学上的父亲欺骗了。”

  马克西姆看着她平静的脸,又问了一个比较尖锐的问题:“你外公离世时,你怨恨你父亲吗?”

  景玉没有正面回答,她垂眼看了看手里的瓶子:“抱歉,我不想谈这个。”

  马克西姆笑了笑,他后仰,胳膊搭在椅背上,仍旧是那副亲切的语气,循循善诱:“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如何看待童年遭受虐待过的儿童?你认为他们为此而导致的心理障碍是可愈的吗?”

  景玉说:“对不起,我不是心理学家,也没有阅读过心理方面的书籍,我想我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

  她站起来,刚想走,又被马克西姆叫住:“你能。”

  景玉顿住脚步。

  她转身,与马克西姆对视。

  马克西姆仍旧是半躬着身体的姿态,他一动不动地看着景玉:“如果我告诉你,克劳斯先生童年遭遇过不好的事情呢?”

  马克西姆不放过景玉任何一个表情变化,她站在原地,有两秒钟的呆滞。

  和刚才回答他时候的表情完全不同,在马克西姆故意提及她那些“伤心事”和过往的时候,景玉没有过多的反应,她对自己的伤痛接受的很坦然。

  但是。

  在提到克劳斯的时候,景玉的表情瞬间变了。

  她一言不发,拎起来那瓶气泡水,直冲冲地朝马克西姆走过来。

  马克西姆意识到什么,他举起手:“jemma小姐!jemma小姐,请您相信,我没有恶意——”

  不到十米远的位置,克劳斯原本正在和西亚拉聊天,余光能够清楚地看到马克西姆和景玉。

  马克西姆曾经是他的心理医生。

  曾经。

  在企图拯救跌落深渊中的人时,他自己跳入了深渊,并永远留在其中。

  现在的马克西姆也在为自己的心理疾病而忧虑,大部分医生很难医治自己,尤其是心理方面的——他们读的东西、了解到的知识和案例太多太多,这让大部分患有心理疾病的心理医生像丧失掉所有希望一般痛苦。

  这让马克西姆已经休养了四年,并且很有可能继续休息下去。

  那些他试图用来治疗克劳斯的方案,马克西姆对他自己全部用了一遍,没有丝毫好转。

  心理医生更难接受心理干预和暗示疗法。

  克劳斯不清楚马克西姆在和景玉谈些什么,但他在看到景玉拎着气泡水瓶朝马克西姆走过去的时候,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就像四年前,隔着玻璃,克劳斯看到景玉气势汹汹地一巴掌甩到日本客人脸上。

  现在也是。

  克劳斯叫她:“景玉!冷静——”

  景玉并没有冷静。

  她拎着气泡水瓶,一瓶子砸到马克西姆脸上。

  景玉言简意骇:“老冤种!”

  -

  马克西姆并没有什么大碍。

  除了脸颊红上一大块。

  他第一次见识到淑女的力量,如果不是克劳斯先生及时赶过来,景玉能拎着那个气泡水瓶再来一次。

  马克西姆真庆幸她手上并没有拿枪。

  克劳斯先生向他道歉,景玉从克劳斯怀中挣扎地冒出头,愤怒地与他直视,用德语谴责他:“你应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羞愧!克劳斯先生并不需要向你道歉!你这个没有职业道德的家伙!!!”

  马克西姆什么都没有说。

  克劳斯先生抱歉地笑笑,将景玉抱走,景玉后面还激情慷慨地说了些中英文夹杂的话,马克西姆完全听不懂。

  不过这不妨碍马克西姆确认了一件事情。

  与其说景玉是克劳斯先生的心理辅助治疗师,倒不如说——

  克劳斯才是景玉的心理辅助治疗者。

  景玉被克劳斯抱回车上的时候,她还陷在沉重的愤怒中。

  “他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心理医生,”景玉不能把那些话告诉克劳斯先生,她不想对他造成二次伤害,只能大声地告诉他,“你以后不应该再聘请他。”

  “冷静下来,jemma,深呼吸,好,就这样——马克西姆已经被取消了认证,”克劳斯说,“他以后再也不能做心理医生,你放心。”

  景玉深深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