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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就是这样的鸟儿第16节(1 / 2)





  他的声音轻柔的毛骨悚然,猝不及防飘进连按歌耳中,当即就激起一身鸡皮疙瘩,连按歌嗷的怪叫一声,跳了起来。

  齐英转头询问,灵江站在他另一侧肩头凉凉的发出警告,连按歌惊魂未定,拍着胸口往一旁走了两步,微恼道:“你是鬼啊,瞧把我渗的。”

  灵江懒得怼他,皱眉说:“别耽误时间。”

  河中央的光点愈发明亮,簇在一起在浓雾中闪烁。

  连按歌正色下来,没回答灵江,伸手从怀中摸出一小包东西递给齐英:“准备好的话,我们就开始吧。”

  齐英接过霖水土,取了一半,倒进一只拇指粗的小竹筒里,竹筒两端各有一根露出来的棉绳,他从鸟笼中取出两只黑隼,将棉绳分别系在鸟爪上,打算让黑隼携带着横渡大河。

  灵江一看便明白他们的意思——先令黑隼飞至大河中央,再以哨声勒令它们背道而驰,绑在鸟爪上的竹筒受力,棉绳崩开,竹筒中的霖水土自然而然便能精准的撒落在鱼戏叶上。

  驭凤阁的鸟训练有素,勇猛刚毅,怒翅振飞横渡大河自然不在话下,但灵江总觉得有哪里被忽略了。

  灵江仅看了一眼黑隼,便转过头,沉默不语的盯着雾中粼粼的大河,闪烁的光斑映进他的眼里,像是刀剑泛过的寒光,幽幽一闪而过。

  清亮的哨声冲破浓雾,直上云霄,鹰隼随之发出尖锐的嗥嚎,漆黑的翅膀带起锐利的风刃,劈开缭绕的白雾,在头顶振翅盘旋。

  连按歌手里的海东青被感染,发出逼仄孤傲的嗥叫。

  齐英高举一只五色旗,然后朝向大河中央重重落下,两只黑隼便如黑色的雷电冲了出去。

  所飞之处惨雾散开,河水翻滚。齐英喉咙发出哨令,原本空中滑翔的两隼猛地收起羽翼,如鱼雷般直直坠下,在接近水面时忽然张开羽翼掠水而过,背道而驰,将爪钩上的棉线紧紧绷起,将小竹筒悬在了鱼戏叶的三尺之上。

  就在齐英下令彻底飞开时,那一瞬间,原本浮动在大河中闪烁的光点刹那间一跃而起,高高跳出海面,一张张满嘴獠牙的倾盆大口张开,其中一张顿时咬住了一只隼的翅膀,用力一甩,便生生撕了下来。

  鲜血淌进河中,很快就消失不见,岸上的人全都看见那星星点点的下面竟是一种长满疙瘩丑陋不堪的怪鱼。

  而那星点就生在怪鱼的背鳍之上,形似小灯笼,发幽蓝的光,沉进水里时,‘灯笼’浮在水面,恰好组成了灵江等人看到的璀璨星河。

  可惜现在没有人敢去欣赏了。

  被咬伤的隼挣脱爪上的棉绳,凄婉的哀嚎一声后直直掉进了水里,水中的怪鱼一拥而上,顷刻间连骨头都咬成了碎末。

  另一只隼的爪上悬着小竹筒,急速朝岸上冲来,然而半路却被河里忽然跳起的怪鱼撞歪了方向,堪堪向着河面摔去,踉跄半尺之后,才擦着水面又飞了起来。

  然而左翅已经被撞断,挣扎着向高处飞,却没飞起来。

  齐英吹出厉哨呼唤黑隼,那黑隼似乎是亲眼看见同伴的惨状,又遭怪鱼狠撞袭击,竟生出了惧意,哀婉的在河中央低空逡巡,不敢再向岸边飞来。

  “这样等着不是办法!再呼哨唤它,唤不回的话,进行放弃!”连按歌道。

  他们还有退路,还剩下另外一半的霖水土。

  急促的哨声笔直的穿过浓雾,却依旧没有得到黑隼的回应。

  齐英随手把五色旗插进石缝之间,将剩余的霖水土塞进怀里,用一根绳子缠住腰,另一端扔进影卫手里,正欲施起轻功纵身跃上河面,一抹淡黄色比他更快的冲了过去,以他的目力竟只看到一道虚影掠过眼前。

  连按歌望肩上一看,才发现那扑过去的是小黄毛。

  河水被怪鱼翻起浪花,灵江迅速躲开一波浪,在怪鱼獠牙大嘴之间展翅疾飞,他体型极小,怪鱼几次跃起都没能沾到他一根羽毛,眨眼间,灵江便飞到了那只黑隼面前。

  他翻身跟个球似的利索落到黑隼背上,先啄了下不断惨叫的黑隼脑袋,让它冷静下来,然而那鸟被吓坏了,根本不搭理灵江。

  灵江只好骂道:“你有个鸟用。”

  从黑隼线条流畅的后背滑下去,在半空中抓住了它爪上险些洒出来的小竹筒。

  连按歌原本高高提起的心放了下去,齐英皱眉道:“这只是?”

  连按歌顾不上回头:“就内小谁啊。”

  齐英虽是影卫统领,但并不在负责殷成澜的贴身护卫,故而对灵江只是听属下提及过,并不熟悉,只知道十九爷身旁又多了一只神鸟,却没料到神的如此一坨。

  见灵江抓住霖水土,连按歌大声道:“黄毛,快洒到鱼戏叶上!”

  这时,原本借黑隼振翅的风挥散的白雾又渐渐聚了起来,灵江翅膀小,不生风,眼看着浓雾重新覆盖河面,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

  他在离河面不远不近的高空,一面防着怪鱼突然跃起,一面在怪鱼灯笼似的光斑中寻找不打眼的一抹翠绿。

  听见连按歌的声音,灵江不耐烦的瞪向岸边,小圆眼转了下,喉咙发出低沉的‘咕哝’声,连按歌一愣,刚想说这声音有点耳熟,就见脚边的笼子里,海东青忽然张开雪白的翅膀,冲破鸟笼,滑过一道雪亮的光芒,向河中央飞去。

  连按歌气的跺脚,“娘的,它刚刚学雌鹰求欢的叫声,把阿青给招过去了!它怎么这么不要脸!”

  齐英道:“好用就行。”

  海东青巨大的翅膀在云雾中卷起狂风,云谲波诡被迫散开,露出一片澄清的深夜和白茫茫的河面。

  灵江抓着竹筒,被海东青的翅膀带起的风眯了眼,暗道一声“傻鸟”,飞低了些。

  海东青振翅穿过云雾,只看见一只小黄毛迎风招展顶着一撮呆毛不屑的瞅了它一眼。

  意识到被欺骗,海东青却不像其他凶禽猛兽一般被激怒发起狂来,而是用一双锐利的鹰眼死死盯着灵江,发出压迫性高频率的低嗥。

  就像丛林猛兽之王怒吼时,走兽下意识畏缩恐惧,任何飞禽此时此刻都不敢再振翅高飞,那只身心备受打击的黑隼被海东青这么一吓,尖叫一声后囫囵冲向岸边,却在半路被一只跃起的怪鱼咬住翅膀,拉进了河里。

  而处在低压里的灵江却丝毫没有畏惧,冷冷瞥着它,反而钻进了那两扇巨翅下面,趁海东青带动的气流,看清了怪鱼中央那抹绿。

  鱼戏叶的叶子似芭蕉那般模样,突兀的立在茫茫河面,周围雾气缭绕,河水湍急,鱼戏叶却连半片叶子都没拂动,自有一派静静玉立。

  灵江找准时机,不再耽误,突然俯冲下去,鱼戏叶周围的怪鱼有所察觉,更加疯狂的交替跃出海面,企图吞下入侵者。

  灵江在半空中灵活的用另一根爪爪推开竹筒的一端盖子,以一个极度轻盈的姿势蜻蜓点水般掠过水面,擦着怪鱼的獠牙而过,滑行半尺,展翅如游龙,翩然几次翻飞后,便把小竹筒里的霖水土均匀洒到了鱼戏叶上。

  霖水土刚一碰到叶子,就化作一抹土色的烟雾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