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菡是想说自己对他的态度不好，道歉还没说完，苏沛白没有任何迟疑地开口打断：“不要跟我说对不起。”

…

苏沛白语气不变继续重复：“永远不要跟我说对不起，哪怕你打我骂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就行。”

打他骂他，只要在他身边就行。

这样的渴求和卑微，完全不应该从苏沛白口中出来的话。

季菡觉得自己的心肝脾肺全部都在颤抖。

电话对面的人还在说，却是有些哀求纠缠的意味：“季菡，你答应我，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只要你一辈子都跟我在一起，你答应我好吗？”

你答应我好吗…

这样不确定的卑微的话，在季菡的身上和心中划开一道道血口，全身都疼，疼得没办法呼吸。

她开口努力地想要回答他的话，可是刚才季念浑身是伤，昏迷皱眉的样子又出现在眼前。

嗓子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季菡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这座城市似乎起风了。

夏天到来之前的最后一次降温。

季菡听见苏沛白那边风的声音，然后苏沛白似乎笑了一下，自己用尊严建造了一个下去的台阶：“小白刚刚睡着了，没有看到你回来，他哭了好大一阵。”

眼里有水光冒出，季菡的嗓音颤抖：“跟他说我很快就回去了。”

“好。”苏沛白干脆利落地回答。

然后又是一阵冷场沉寂。

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无声，季菡扯着唇角道：“我会努力避开跟季国生见面，你早点休息。”

“嗯。”他的回答轻轻的柔软的。

季菡又问：“明天还会去公司加班吗？”

“不去了，等你回来。”

眼泪顿时忍不住，季菡哽咽着回答了一声“好”，然后快速地挂断电话。

再拖延，她觉得自己会忍不住。

这样的不确定和惶恐的时候，天知道她多么需要苏沛白，他的拥抱，他的坚定，他的气息和一切。

可是她怎么可以这么自私，让自己过来担心守候另一个男人醒来，对苏沛白来说都已经是非常大的退步和成全，她怎么可以那么自私，再让他过来接受一次又一次的羞辱和伤害。

挂断电话进去洗手间洗脸，出来一把将窗户拉开。

冰冷的风吹进来，本来就穿得单薄的季菡重重地打了一个哆嗦。

张一旗适时开门进来，脸上是非常明显的喜悦和放松：“医生说念的情况在好转！”

这简直是今天听见的最好的消息了，季菡几乎是跳到张一旗的面前去。

一把拉住他：“真的吗，真的吗？脱离危险了吗？”

季菡这一下刚好拽到张一旗的伤处，他嘶了一声龇牙咧嘴地道：“大小姐，你先放开放开我好吗…”

手松开，虽然满是歉意但是现在季菡明显更关系季念的事情，双眼光亮不断地继续看着他。

张一旗的呼吸总算找匀了，摇头道：“危险期还没过，但是有所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