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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2 / 2)


  怎么不见赏赐呢?

  还抢了他的药,只分给他一小碟金丝蜜饯,没走回去都吃完了。

  鬼刹帝摸摸鼻子,“那这次便赏两碟蜜饯?”

  云隙慢吞吞站起来,动了动腿,有些蹲麻了,悠悠抚平衣衫上的褶皱,“三碟。”

  “就这么决定了!”鬼刹帝站起来,“几日帮孤找到?”

  云隙淡淡瞥他一眼,没吭声,拂了袖口,勾了勾被风吹乱的青丝,离开了似锦苑,皇帝想叫住他,却一转眼就找不见云隙的踪迹了。

  晚上用膳的前左丞相带了几个大臣在殿下苦苦哀求絮絮叨叨了半天,诉苦的内容就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民间因为挂在城墙上刺客的六具尸体而又有流言,说皇帝残暴弑杀成性。第二件是请皇帝选妃。

  这两件事其实说出来也没关系,但凑到一起就有关系了,本来王宫中这一脉皇室人丁就单薄,几个前朝老臣苦口婆心的劝告皇帝,原本是打算就算皇帝不喜欢,先将后宫填满了,陛下是男人,总有解决需求的一天。

  妃子还是要有的,万一生了娃呢。

  结果,王宫中多嘴的奴才将闲话传出了空外,说鬼刹帝今年定然会选妃,这流言一出,城中长得好看的姑娘纷纷坐不住了,连夜携带婢女家眷出城躲避风头,唯恐被鬼刹帝看上了。

  荣华富贵,功名利禄固然重要,可命才是本钱,再贪财的人望着那凄楚悬挂的尸体,也不由得心中胆寒,稍微收起了为非作胆的心思。

  几个老臣的意思是示众也示了,城墙上挂着尸体总归不大得体,恳请皇帝下令收了尸体。

  鬼刹帝一听这,顿时就笑了,漠魂城在外声名赫赫,不正是他这个不人不鬼的皇帝坐镇吗,这些年手上杀的人多了,还真当他怕了什子流言蜚语。

  有胆闯入王宫行凶,就该有这么尸首支离的一天。

  纵然残暴骇人,也要让那些躲在暗处的鼠辈还未出手便心生惧意。

  “去,割了他们的四肢,将头颅继续悬挂十天,孤就是让那些人知晓,祁沅国有孤活着一天,就轮不到这些跳梁小丑自作聪明!”

  几个大臣颤颤巍巍退下,于述唤了晚膳,挑亮八角漆金灯盏,垂着手,欲说还休。

  “你想说什么?”鬼刹帝口气不耐。

  于述连忙跪下啃了个头,“陛下,奴才,只是怕,怕……”

  “你怕有一日孤也沦落到这种下场是吗。”鬼刹帝指尖捏着狼毫,笔尖上一滴血红的朱墨在橘黄色烛火下好似比火还要浓烈。

  于述磕着头不敢说话,鬼刹帝静静看着血红色朱墨‘吧嗒’的一声滴在宣纸上,沁开一团氤氲血色,“起来吧。”他站在窗前,抚上自己的左脸,“上苍也从来没有饶过孤,让那些人化成恶鬼日夜在王宫凄哭索命,呵,就算孤现在停手了,你大可问问上苍,它会停手吗。”

  停手放他一夜安稳,停手让他能堂堂正正的见人,皇帝瞥见铜镜中的自己,那黑金面具下的脸便是上苍的惩罚。

  他无能为力与天对抗,又怎不能杀掉所有想让他死的人,不过是保命而已。

  就算半人半鬼,丑陋狰狞,鬼刹帝闭上眼。

  也不过是……想活罢了。

  他挣扎了二十二年,从东宫被烧的那一日开始,他就再也不相信天命了。

  月夜落了清冷的余辉,满地银光潋滟。

  鬼刹帝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悸痛,念起似锦苑的那一株素白的冷雪香木,只留无边苦涩。

  翌日。

  天边才刚亮,夏末的暑气渐渐淡了。

  早朝刚结束,于述就火急火燎的附耳在鬼刹帝耳旁说了几句话,还未走到德莘殿,就见殿前院中七王大发雷霆,听着似乎很是生气。

  “皇兄!你要为我做主!”七王跑过来。

  鬼刹帝往他脸上一瞧,原本尖瘦的下巴上紫青肿了一大块,“于述,传御医!”

  “回陛下,已经传了,正在赶来。”

  七王羞怒的很,眼中狠戾,被身边的奴才常菁扶着同皇帝进入了书房。

  于述大致将发生了什么事转告给鬼刹帝。

  今日一大早七王就带了二十多名侍卫要闯千罪宫,将里面的人带到自己宫中审问,谁知气势汹汹的走进去,没半盏茶,就被云隙打了出来,在外面等候的七王刚好被扔出来的侍卫兜头砸下,一头磕在了硬邦邦的剑柄上,嘴里马上就尝出了血腥味。

  七王气的手腕发颤,“皇兄,把守千罪宫的人都不听臣弟的命令!”他的人被打出来之后,他命令守卫上去帮忙,竟然没有一个动手,只说陛下的命令是让他们看守千罪宫。

  这才是他真正怒的地方。

  身为王爷,竟然连一群奴才都指挥不住,颜面何存,威严何在,这将来若他掌管祁沅国,是不是也只是座中傀儡,毫无实权?!

  鬼刹帝令人给七王奉上凉茶,道,“权谋有术,岂非你想着这般简单,隐儿,皇帝要学会知人,之后才能善用,将有一日你终要御门听政,此回何不当做一次磨练的良机。”

  七王眼里一喜,倾而哀怨又试探的说,“就算本王能收了此人,可那一日什么时候才能等到,我又不会治理国家,还是皇兄打下的祁沅的天下。”

  鬼刹帝眼眸未变,淡淡道,“快了吧。”

  七王连忙走到皇帝跟前,蹲在他腿旁很似懂事,“不会的,皇兄勤勉为证,唯万民敬仰,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鬼刹帝笑着摇摇头,拉好他的衣襟,“去吧,看过御医后好生歇着,人无需着急,隐儿总要学会权术孤才能放下的心。”

  “嗯,我会学习治理国家的。”七王斟好的茶端上皇帝手边,有了鬼刹帝的保证,气总算消了大半,笑嘻嘻说道,“皇兄,我要学习,可没人教我,我在民间寻了个先生,令他进宫教我政经军法可好?”

  “什么人?你在何处认识的?”

  七王拎着衣袖,眼睛转了转,“出去游玩时在护城河边的一间私塾中见到的,我听他讲书有趣,便站了站了听了一会儿,自觉受益良多,比那迂腐的王栋讲的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