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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2 / 2)


  “属下领命。”两人抱拳单膝跪下,“请长公主指示。”

  “一人盯着仙乐坊那位用骨笛的番邦女子,看她平日都和什么人接触,另一个,”长宁指尖一下一下地敲着金丝楠木的椅子俯首,她沉默片刻,“另一人,打探一下京中最近大量收购粮食的商人,务必找到源头,查明最终的粮食去向。”

  “是!”两人领命。

  这两人相貌平凡无奇,再加上平时时刻收敛气息,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即便是长宁在将军府见过他们许多次,不注意还是会很容易忽略他们的长相。

  这也是为什么长宁会点名要他们两个的原因,功夫在身有自保能力,令行禁止从不多问,不惹人注意,放到人群里毫不显眼,不会让人心生戒备,让他们去打听消息再合适不过了。

  况且将军府的人,秦深带在身边许多年的家将,长宁该有信心才是。

  可是她却莫名地有些不安的情绪,于是多嘱咐了一句,“请平安归来。”

  作者有话说:  看着文件里一溜儿整整齐齐的八点五十多的文档,不由地开始怀念我有存稿的日子啊

  好想能够早早地就写完放进存稿箱,可是我的渣渣手速不允许,悲伤地哭泣(t ^ t)

  第20章

  长宁这样做并非无的放矢,凡是事情稍显端倪,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大郢和周边几个附属小国并不交好,相反,因为大郢农耕平静安定,物产富饶,番邦多为游牧,居所不定物产单一,六十年前的大郢惹来番邦觊觎,周边小国联合起来大举侵犯大郢。

  虽然最终大郢人把侵犯者赶出自己的家门,但交恶却因此由来已久,两国交界除了各自的戍边将士再无一人,虽不至于一见就要到以命相搏的地步,却是相看两厌。

  中原人不会无缘无故到塞外去,番邦的人也绝不会出现在大郢的土地上。两国不联姻、不通商,相互之间筑起了一座看不见的高山,完全隔绝彼此的一切交流。

  这才是常态。

  可是现在京中突然出现一个外族女子,手持骨笛,游走在京中权贵云集的仙乐坊,长宁不得不心生疑虑。

  一朝一夕一甲子,六十年对一个人的一生来说已经太久了,久到他们都忘了,塞外蛰伏的不是一只温驯的吃草的羊,而是藏起了獠牙的饮血的野兽。

  而现在这只野兽正用一双猩红的眼睛打量这片富饶的土地,等待着一次合适的机会,把它标记成自己的领地。

  要不是长宁死而复生,早已经历过战争带给人们的痛苦,她也会以为能一直这样岁月静好下去。

  可是现在,她只能把身边的人都当成恶人。要是是她错了,待天下大定之后,她自然会去登门致歉。

  门口突然探出一颗脑袋,是拾雨,她抬头发现只剩长宁一人,才回头招呼拾风,“那俩人都走了,姐姐,我们进去给长公主添茶吧。”

  拾风端着一套白釉纹瓣莲的的六方杯和翡翠圆柄耳壶,托盘上还有一碟点心,缓缓地走进来。

  拾雨嘟着嘴抱怨,“咱们府里又不是没人可用了,长公主怎么还偏偏挑了将军府的人带回来?”

  “不一样的,”长宁喝一口热茶,没感觉和君山银针有什么不同,解释道,“将军府的侍卫大都是京中没落的士族子弟,纵然有些拳脚功夫,和秦哥哥身边的人到底是不同。”

  拾雨依然不满,似乎是对将军府出来的所有人都不满意,拾风却没说什么,她向来都是懂得分寸的。

  等长宁慢慢地喝完一壶茶,吃完点心,拾风收拾好,问长宁,“我已让人收拾了两间厢房给他们,让人一日三餐都送到门口不必进去,短时间应该不会有人知道他们的行踪,但总要给众人一个交代。”

  长宁不在意道,“明日潇潇要来长公主府短住,就说他们是潇潇的陪练,以潇潇的威名,想必不会有人对此有怀疑。”

  拾雨笑道,“原来是小郡主要来啊,我说咱们府里的侍卫怎么突然都无精打采的,原来是他们的克星又要来了啊!”

  “技不如人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大郢六十年养了一群外强中干的酒囊饭袋,连个十六岁的小姑娘都不如,怎么能仰首挺胸抬得起头来!”长宁突然冷声道。

  拾雨小心地看她一眼,压低声音悄悄问拾风,“长公主这是怎么了?”

  长宁疲倦地揉揉眉心,“没怎么,明日潇潇来了,嘱咐她不用刻意关照他们,长公主府里的人也该好好练练了。”

  “是。”拾风记下,反手拿出另一册礼单,问长宁,“今早长公主出门我才想起,长公主为小郡主和齐世子都准备了礼物,却独独忘了小将军的,不如再挑选一件,让人送去将军府。”

  拾雨看了一眼拾风,心生佩服,果然长公主府的大管家不是谁都能当的,就拾风这察言观色,投其所好的本事,她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的。

  她们姐妹俩都对秦深总是占用长宁的时间不满,可是拾风总是能在最恰当的时机,用小将军做引子,让长宁重新高兴起来。

  就像现在这样。

  长宁拿过册子,心想找出源头也不是一朝一夕的,这是一个漫长且细致的过程,要紧的还是秦深那边,他要好好的活着,戍守边疆的战士也要警醒些,别松懈。

  要是能从根本上摧毁番邦进犯的野心和能力最好,要是不行,那就只能做好兵戎相见的准备了。

  长宁点点其中画着兵器的一页,“这把剑好像是前朝的旧物,据传出自一位隐世的大师之手?”

  拾风点头,“是,曾被前朝女帝赐给自己身边的女官,后来辗转不知踪迹,前年底下的人从铺子里收到的,发现不是俗物,就送上来了。”

  “那就这个吧,对了,这把剑叫什么?”长宁问。

  “据史册记载,名缓缓归。”拾风道。

  长宁顿了一下,突然像是被烫到手了,飞快地合上书册递还给拾风。

  拾风接过书册,微微挑起唇角,看着长宁慢吞吞地问道,“可要换一件,此物似乎,不大合适。”

  不是不合适,是很不合适。太过暧昧太过欲语还休,就像是鱼肠尺素,红叶传书,送的是一份礼物,可传的,是情愫。

  缓缓归——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此间寥寥不过数言,而姿致无限,即便后世无数文人墨客怎么操笔复写,再无人能出其左右。

  春光乍好,凤凰山脚,西湖堤岸,此间春景已是桃红柳绿,万紫千红,一分春景,一份春情。百花初生风光正盛,欲语还休的是,我在等你回来。

  一把剑叫这样的名字,它就不只是一把杀人的利器,而成了一副承载着平安归来,一直有人在等你的祈愿和承诺。

  有人在等你,有你想要你平安回来——你要好好的,这个你要一直带在身上,我把我的气运分你一半,它会护佑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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