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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2 / 2)


  “哪个老总啊?”苏墨忽然抬起头问。

  “就是新来的那个丧心病狂的丁总啊。他老是无缘无故地开人。”没想到自己竟然也中枪了,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了,“哎,我在这边肯定是没前途了……本来还以为……”

  “……你是什么时候被调走的?”苏墨心里忽然隐隐生出了一股不安。

  小楚翻着眼睛想了想,说出了一个具体的时间。苏墨因为心里已经生出了疑虑了,所以皱着眉头非常仔细地想了一下,正是上次他们两在这边吃完饭的第二天,和丁竞元在工程部开会的那天下午。

  上次两个人坐在这里吃饭,丁竞元不就站在对面二楼看着么?所以他说没有在丁竞元眼皮子底下出现是根本不成立的。那天两个人干嘛了?苏墨有点没印象了,但是应该是和今天差不多吧。那天两个人一起排的队,互相吃对方盘子里的菜,说笑聊天。

  苏墨的这种不安只是一种没有任何依据的直觉。此时的苏墨还没有彻底了解丁竞元,只知道他对自己有一种近乎偏执的感情,哪里能想到他的占有欲已经强到了变态的地步。

  苏墨当着小楚的面当即就给尹特助打了一个电话。先是扯了两句关于前两天那个海鲜的闲话,尹特助对苏墨始终都是客客气气的。他的客气自然是有原因的,老板待见的人他怎么敢不待见,而且他知道,就上次吃饭,不仅是饭桌上,饭后丁总专门等过苏墨。不仅等过,还抱过。他当天喝了酒是打车先走的,但是在出租站台那边等了很久也没打着车,然后他看到苏墨从酒店大门出来了,再然后他们家丁总从后面上去就直接把人一把给抱怀里了。看他们家老板当时那架势,可不仅仅就只是待见那么简单的事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尹特助客气地笑,“有话就直说吧?”

  “确实是有事。”苏墨也觉得自己问得有些冒昧了,自己和尹特助实在算不上熟。但是不问心里面就别想安宁了,“就是检验科的张楚调职的事……他挺苦恼的不知道自己错哪儿了。我和您这不是能说得上话么,想问问是不是弄错了,不是我替他说话……”

  “这个肯定没弄错,丁总亲自交代的。至于为什么,我只是按指示办事。”尹特助笑着打断了苏墨。他笑还有一个原因,明明苏墨和丁竞元更能说得上话,干嘛不直接去问原主呢。

  一句丁总亲自交代的让苏墨心里的疑惑和不安更大了。不过用不着他想出什么头绪来,坐在小楚的电瓶车后座上,还没到财务部呢,丁竞元的电话已经到了。是尹特助一转脸就有些讨好地把苏墨打电话问张楚的事跟老板交代了。

  陌生号码,这是相遇以来,丁竞元第一次打电话过来。

  “苏墨。”低沉的嗓音听得苏墨心里顿时就是猛一跳,苏墨上去一把把电话挂了。

  然后破天荒的,丁竞元给苏墨的手机上发来了他人生第一条短信:

  你现在给我打过来,我就立马把张楚调回检验科去。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四十五

  你现在给我打过来,我就立马把张楚调回检验科去。

  丁竞元这句话看着好像是个选择句,苏墨可以打,也可以不打。其实后面没有说出来的部分威胁意味已经很明显了,不打,不打张楚就会一直很没前途地在单据科跟一堆打印机和两老妇女呆着。

  丁竞元这个变态,苏墨猜想张楚调职的事大概十有八#九真的是和自己有关的。他真的想不到丁竞元会这么做,张楚实在是很无辜很冤。如果他的好好的蛮有前途的一份工作就因为自己而毁掉了,苏墨真的会愧疚很久。

  这会中午休息还没到上班点,没有人办公,苏墨怕待会再过来麻烦就没跟张楚回办公室,直接在财务楼下了。上了二楼,苏墨找了一间没有人的小会议室,坐下来,掏出手机,心不甘情不愿地给丁竞元打电话,他本是心里憋着一股火气的,但是接通以后,丁竞元只一句话就让他无话可说了,只能说跟丁竞元的变态无赖比起来,苏墨实在不是对手。

  “电话我打了,你现在可以实现诺言了。”苏墨上来就是这么一句,话音里夹着怒气,因为不用面对面只是隔着电话,所以此时并不怵他。

  丁竞元此时整个人全然放松地向后仰靠在宽敞的办公椅里,大长腿彼此交叠,轻轻一旋,转向了身后的大玻璃窗,窗外正对着厂区的主干道,中午的太阳明晃晃的很烈。丁竞元因为苏墨能主动打电话过来而心情愉悦,此时从鼻管里轻笑出声:“我刚才说的是让你立即打来,你搁这么久才打过来。黄花菜都凉了。”

  “……”苏墨没想到丁竞元能这么耍无赖,当场被丁竞元这句话回了一个跟头。因为之前丁竞元这种只要你……我就……的伎俩已经用过两次,每次只要苏墨沉默着妥协了,事情就是立即都能解决的。

  虽然是被胁迫的,但是苏墨潜意识里已经不自觉地就这么认为了:只要自己愿意打这个电话了,那么丁竞元肯定又是会立即心花怒放地兑现诺言的。所以此时这种意料之外的情况苏墨竟隐隐约约地从心底生出了一种自己都说不上来的羞臊——因为丁竞元的拒绝,因为自己理所当然的以为。

  “你现在在哪个部门?”丁竞元低沉着嗓子问,带着一股不自觉的威胁意味。

  “……我们俩之间的事,你能不能不要牵扯到不相干的别人?”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子呢,苏墨脾气再好,此时也要炸毛了。

  苏墨不知道,他的这句话已经立即取悦了丁竞元那颗变态的心:他们之间的事,他两是相干的,其余的都是别人。

  “可以。你想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丁竞元立即放柔了声音。

  “我要你立马把人调回去。”苏墨皱着眉,一句话说得斩钉截铁的。

  “遵命。还有吗?”丁竞元心情大好,苏墨跟他这么大小声的,弄得他心里头痒痒的,简直就是心痒难搔。他不要苏墨老是躲着他。

  “我要你给我滚远一点。”苏墨哪里听不出来他话音里的调戏。

  “除了这条。苏墨,我这五年来滚得还不够远么?我在国外,没有一天不想你。你想我吗?”丁竞元的话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几乎成了叹息。

  不知羞耻的丁竞元,这样的话随便张口就来,但是此时这些耳边上低沉的窃窃私语,苏墨听了脸上不争气地就是要发热。让他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个晚上,那个躺在异地宾馆房间里的脆弱的丁竞元在他耳边说着:苏墨,我想你。

  苏墨握着手机直着眼看着会议桌上的虚空一点,屋子里没有空调,他坐了一会已经是有些热了。丁竞元在那头也没了声音。

  “我不想你。我恨你。”半响,苏墨亦轻轻地回他一句。恨他让他在无数夜晚,在心惊胆战的噩梦中醒来。恨他强¥暴他的意愿,强行插#入他的身体,带给他刻骨铭心的痛苦和耻辱。恨他要那样对他——在他全心全意地待他当他是自己好哥们的时候。

  当年的苏墨也不是对丁竞元完全没有感觉的,这个两个人似乎也都心知肚明。后来丁竞元如果没有发疯用强,如果他是那种温柔体贴的男人,又能多一些耐心去追求,那么不用别的,只要他对着苏墨多露几次煞到他的那条人鱼线,就凭着他身上那种纯阳刚的男人味,现在的两人会是什么样的关系还真的说不准呢。

  四十六

  苏墨挂了电话,换丁竞元坐着独自愣神了。两分钟以后,他转过身来,伸手按了桌上的内线,用一贯冷冰冰的声音吩咐:“给检验的廖名打电话,把张楚调回来吧。”然后顿了一下,又加了一句:“以后重点培养提拔。”

  丁竞元又给自己的高参郑成忠打了一个电话,交代了一些事情,然后他吩咐司机把车开到楼下来等他。

  这边苏墨在没有空调的会议室里独自坐到了一点钟,过了午休时间以后,直接上三楼找财务人员对账。可想而知,这会财务科里面也有不少人等着办事呢。苏墨刚上到三楼就听到财务室里面有人大声吵架的声音,门外还站了不少看热闹的。

  原来是有人在骂财务科的那个袁会计。袁会计今年四十岁有的,算是个老会计了,属性是爱打扮的脾气古怪的中年老妇女。经常给来办事的人脸色看。如今天气炎热,有不少业务人员都是刚从外面赶过来的,特别是男性身上难免有带着一股汗味,味道自然不好闻。袁会计嫌弃人家身上有味,又不好直接让人滚远点,不高兴就拿账目说事,到处摆脸色找茬。结果把一个刚做业务没多久的小伙子惹急了。当场就翻脸了,骂得是非常难听:

  “上个月刚收了我两千块的红包……妈的做人也要有点逼格吧……没人教你怎么说人话啊……欠抽……”小伙子一身潮流的装扮,隔着两张桌子,骂得十分张狂。

  很多别的科室的人全围过来看,暗暗笑话,袁会计这回事踢到铁板了。收红包这事不敢说人人都干过,但是这么着被人当面骂出来的在整个海威真还是独一份。袁会计那张老脸这下真丢人丢到太平洋了。红得一塌糊涂,实在是尴尬到了极点。

  最后是苏墨和一家电瓶厂的女业务一块拉着劝着把骂人的年轻人给拉出去了,才算平息了风波。女业务和苏墨也都认识,后来她还笑着调侃了一句:“中秋快到了,不知道袁会计这回还会不会收红包了。”

  袁会计受了这等打击,一声不吭地立即把业务办成了神速。半小时以后,苏墨的账就全部对完了,看看时间,回去睡午觉都来得及。

  苏墨沿着大楼的阴影往二号门去,离得老远呢,就看到了那辆非常拉风的酒红色的宾利,停在门外的树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