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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夕成灰第91节(1 / 2)





  “是啊……”谢紫殷倒坐回去,伸手又取来一只绿珠把玩,“怕也没用了。”

  夜色中,那道人影颀长、清瘦,拂尘挎在臂弯,风吹拂时,拂尘飞扬起伏。

  玉生抬起头望向天边弯月。

  忽而他皱了下眉,手指捻起掐算片刻,静了静,又低声笑了。

  “……有缘人。”玉生喃喃。

  “明日会有雨,雨这么大,会不会让我遇到下一个有缘人?”

  他念至此处,执着拂尘柄甩了甩,将拂尘换了个臂弯靠枕着,继续向前走去。

  这条路又长又窄,青石板被月光照亮,透着冷寂的青。

  他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自言自语:“青珠儿……不是我的有缘人。梁公子是与我最有缘的人,我若多见他,对他是好是坏呢?”

  他状似掐指捻算,实则双眸弯弯,只是做了个样子。

  因为玉生心中早就有了答案:“……对他不好,可对我很好便够了。”

  做了决定,玉生慢悠悠继续向前走去。

  长长的街巷于他而言好似只在眨眼,每一步踏下,他都不觉得疲惫遥远。

  哪怕他真的走得很慢,这街巷需得走许久许久。

  他却也没有再快上半步时间。

  而他真的对梁尺涧究竟在何处了若指掌——当他停步于刘相的府邸前时,府前护卫高声询问:“……这位道长有什么事吗?相爷有令,今日不见客,还请道长明日再来——”

  玉生清冷的眉眼无悲无喜,他微微施礼,做足了派头:“贫道是想求见梁尺涧梁公子。”

  “梁公子?”护卫有些犯难,“梁公子他……”

  “贫道与梁公子有约,”玉生道,“月上中天之时,便是我与梁公子相见的时辰。”

  他言之凿凿,护卫拿捏不准真假,只得入府询问。

  不出片刻,梁尺涧从相府中走了出来。

  若说平日里堂堂梁榜眼是个谦谦君子,温文尔雅,那与玉生一同离开,漫步在近郊野地的梁尺涧,可谓是一脸的见鬼。

  梁尺涧问:“你怎么知道我在相府?”

  玉生深深看他一眼,高深莫测道:“天机不可泄露。”

  梁尺涧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玉生道:“你是贫道的有缘人,贫道若想见你,便会来见你。”

  “……玉生道长,其实梁某一直有个疑问。”

  “有缘人但说无妨。”

  梁尺涧问:“你是不是心悦于我?否则怎么堂堂出家人,太极观继任观主,竟会对我一个小小的榜眼……穷追不舍?”

  玉生与他对视片刻,眨了眨眼。

  “有缘人说得甚是有理,”玉生道,“既然你以为贫道心悦于你,那便是贫道心悦于你……不过此事是真是假,是好是坏,那便不好说了……”

  “其实……”在梁尺涧震惊至极的目光中,玉生笑着开口,“贫道只是想说……你识人不清,一次又一次,实在让贫道刮目相看。”

  “什么意思?”梁尺涧追问。

  谁知玉生一甩拂尘,几步与他错肩而过,将他甩在身后,轻飘飘道:“不是说过了?天机不可泄露……”

  作者有话说:

  玉生:我当然喜欢你啊。(微笑)

  谢相:我还爱霍皖衣啊。(微笑)

  梁神:你俩……都这么变态吗?

  第81章 惊梦

  叶征迈步而入。

  此地无星、无月,仅有几盏灯烛,幽幽沉寂,宛似无声狰狞的深渊,令人不敢久留。

  但他提着灯笼一步步走进,穿过狭窄的过道,叩响机关,石门沉闷地轰鸣,缓缓拉开屏障,露出石门之后更为漆黑幽寂的房间。

  ……以及这间屋子里的另一个人影。

  屋中只有一张小榻、一张桌子、两个凳子。桌上摆放着如今时节最适宜的水果,个个品相绝佳,可它在这里摆了再多时日,也一个未少。

  叶征将灯笼放在桌上,撩起衣摆坐在桌旁。

  坐在小榻上的人影喉中嗬嗬作响,锁链将之牢牢捆缚,本就沉疴难愈的身体已是每况愈下,每一天都像是在与天争这一线生机。

  但他其实早就该死了。

  上至高官,下至宫婢,任谁见到这张疲惫年迈、满是狰狞的脸,都会认出他是谁。